辦公室裏很安靜，窗外鳥兒的清脆鳴叫聲聲入耳。

“方，方師傅，這……是真的？”

永方道人當然知道如果傳感器的靈敏度提高三十倍意味著什麽，最直接的，意味著隨便一個術士都能精準的進行風水勘測，尋找適合法器使用的材料，這表示著玄門的門檻被的降低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低位。

接著，無數的可能性湧進了永方道人的腦海，高精度的傳感器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永方道人好一會才將自己的情緒平覆下來，他萬分崇敬的看了看方石，雖然這個人總是帶給他震撼，但是每一次，他都會從心底裏生出一股由衷的敬服之意。

方石收起了手上的小法術，笑著點頭，然後瞇著眼睛盯著那模型，眼角卻看著電腦屏幕，永方道人開始有些不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方石這是在直接測試這個模型對純精神力的探測情況。

永方道人緊張的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個紅色的線頭，那個小精靈一樣的家夥似乎在沈睡，半天都只是在輕微的顫動，留下一條平直的痕跡。

終於，似乎又什麽東西將它驚醒了，它猛地一躍而起，像是一飛沖天的火箭一般，一直沖到了屏幕的頂端，不過很快它的動力似乎耗盡了，又開始跌落下來，接著，這個小精靈開始了華麗的舞蹈，在屏幕上上下翻飛，留下了一串串美麗的波紋。

終於，小家夥似乎累了，它重新匍匐於屏幕的下方不動了，一條長長的直線就像是一個平穩的夢境。

方石咧嘴笑了笑：“這個距離，十點以上的精神力波動就能清晰準確的捕捉到，也就是說，在這個範圍內，任何一個術士的主動法術都會被檢測到。”

永方道人驚喜地問道：“如果再靠近一些呢？”

“這個……好像沒什麽意義，我看看直接接觸的情況下，能不能探測到普通的腦部活動的精神力波動。”

不過，方石說完遲疑了一下，他是個術士，就算不用術法，但是元神依然是強大的，向外擴散的精神力波動基本上也都被元神控制著，因此，方石自己來驗證這個似乎沒有什麽意義，哪怕是永方道人也一樣，因為他的精神力波動也是受到元神幹涉的。

“看來，還是要找一個普通人。”

方石說完，拿起電話就要給徐立權打電話，永方道人趕忙出聲叫住了方石。

“等等，方師傅，這事就這麽讓安全局知道麽？”

方石一怔，將手機放了下來：“怎麽，永方道長覺得不妥？”

“升米恩鬥米仇啊，方師傅，安全局欠我們的，不，欠您的人情已經太多了。”

方石笑了笑道：“永方道長顧慮的也很有道理，不過，他們怎麽做是他們的事，我們怎麽做則是我們的事，所有人都能看到，胸懷廣闊的是我們，而他們怎麽做，將決定他們的將來。”

永方道人想了一會，才感慨的嘆了口氣道：“方師傅胸懷寬廣，貧道佩服。”

“不是我胸懷寬廣，而是沒有必要去算計，人是算不過天的，因果這東西做不得假，明白了這點，就不會再去在意那些蠅頭小利了。”

“受教了。”

“客氣了。”

方石拿起電話撥通了徐立權的號碼，讓他有空過來一下，最好能帶一個信得過的普通人一起，要進行一些測試。

在等待徐立權到來的時間裏，方石又將自己能想到的東西都測試了一下，包括對法器和材料、環境等等的一些簡單測試，徐立權帶人到來的時候，方石正在跟永方道人討論如何制造更小型化的玉石法器作為整個新法器的節點。

徐立權既吃驚又迷糊，看著方石折騰他帶過來的一個同事，讓他的同事將腦門頂在一個會發光的三維結構上，然後按照他的命令，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然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個不知道什麽作用的圖形。

實驗進行了半個小時，方石又讓徐立權也作為實驗對象上場，又測試了半個小時，這才算是折騰完了。

忍著心裏的疑惑，徐立權先將自己的那個同事打發走，臨走還特意囑咐了一句，讓他將嘴巴閉緊，這種事情一旦洩露，那就是殺頭的大禍。

終於，辦公室裏只剩下了三個人，桌面上的那個發光的模型也已經失去了光芒，徐立權這才開口問道。

“方師傅，您剛才不會是在測量我們的腦電波吧？”

“腦電波？也算是吧。”

“這個……用腦波儀不是更方便麽，難道您這個東西的精度更高？”

方石笑了笑：“你用過腦波儀麽？”

徐立權點頭：“用過啊，我們局裏的測謊儀其實就有腦波儀，可以監測人腦的活動。”

“監測？那你能知道人腦在想什麽？”

方石有些戲虐地問道，徐立權用力的搖頭。

“這怎麽可能，如果能知道人腦在想什麽，那豈不是太嚇人了？等等，莫非您這個東西能做到？”

永方道人聞言莞爾，方石也是呵呵一笑，指了指電腦道：“就憑這些波紋？”

“額……那您這是在測什麽呢？”

“當然是測量你的大腦在想什麽了！”

“啊？！”

徐立權徹底被方石給繞暈了，剛才還說不能測量大腦在想什麽轉頭又說是在測量自己的大腦在想什麽，方石到底想要說什麽啊！

看到徐立權一臉迷糊的樣子，方石抿嘴一笑道：“通過腦電波，能知道大腦在想什麽嗎？答案是不能，因為腦電波所測量的只是大腦活動擴散出來的微弱生物電波，當然，如果有足夠的數據做樣本，有強大的電腦來分析，或許能做到也說不定，只是，人跟人的腦電波是完全不同的。”

徐立權用力點頭，這點毋庸置疑，現在腦電波只不過是用來分辨大腦是否正常，或者說檢測大腦是否活躍，以及活躍的大致區域而已，最先進的，也只是能分辨出最簡單的主動意識，而且，這種分辨，只是狹義的。

所謂狹義的，也就是只能基於同一個人，反覆的學習和記錄他大腦發出同一個簡單指令時的腦波，然後將之記錄下來作為標準參照物而已。

方石繼續道：“事實上，我們認為人的本質是元神，而元神活動的主要體現不是腦電波，腦電波只是一個衍生物，能體現元神活動的是精神力波動，而這個東西，就是用來探測精神力活動的。你可以想像得到，這東西肯定比探測腦電波更接近真相，對吧？”

徐立權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很怪異的模型，他發現這個模型不是堅固的，而是在輕微的晃動，好像那些粉紅色的像是塑料一樣的東西是軟性連接的。

“您是說，這個東西能真正的探測到大腦在思考什麽？”

“理論上是的，理論上腦波儀也能做到。”

“明白了，那麽……實驗結果呢？”

方石伸手抓住了鼠標，將剛才測試的結果放到了屏幕上，藍色的是徐立權的測試結果，紅色的是剛才他那個同事的測試結果，方石很快就將時間軸進行了編輯，讓兩人的測試波形大致的同步起來。

“你看，這是剛才的測試結果，紅色的是你同事的，我問了你們相同的問題，要求你們做了相同的肢體動作和想象，結果你發現什麽了？”

徐立權眼神猛地一亮：“很像，我們兩的測試結果很類似。”

“沒錯，這表明，不同的人在進行同樣的動作和思考的時候，精神波動是類似的。”

“不，不，您錯了，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您能探測到我們的精神力波動，我們只是普通人，精神力波動是很微弱的，不是麽？”

徐立權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點，方石咧嘴笑著點頭。

徐立權的臉上非常興奮，他跟永方道人剛看到測試結果時一樣，大量的想法正潮水一樣的湧進他的大腦，沖得他的大腦亂糟糟的，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面紅耳赤的，看上去像是正在奮力跟幹燥的大便做鬥爭一樣。

“方師傅……思感操控！這就是思感操控啊！”

徐立權終於將自己亂成一團的思緒暫時理清了，他興奮的驚呼了一聲。

方石淡淡的一笑：“你說的不錯，這不過是一個開始，或許，這是思感時代的開始，不是麽？”

“沒錯，就是，這就是思感時代的開始！”

徐立權興奮的站了起來，滿臉通紅的看著面前的模型，那炙熱的眼神就像看著世間最美的美女一樣，還是不穿衣服的那種。

“不行，我要向上級匯報，這個項目應該立刻讓物理研究所展開研究，方師傅……”

興奮的徐立權忽然怔住了，隨即他發現自己有些興奮過頭了，這東西是方石的，一切應該以方石為主，自己恐怕是被興奮燒昏了頭，竟然想要越俎代庖。

“方師傅……我有些激動了，不好意思。”

“沒事，你可以向上級匯報，這東西我也會交給袁院士進一步的研究和完善，只是……”

方石的轉折讓徐立權摒住了呼吸，連永方道人也莫名的緊張起來。

“只是……這個三維結構的法器，只有我才能操作和更改，這麽一來，我必須回青城山了，可是學院這邊……”

“學院這邊可以讓人代課。”

徐立權立刻接嘴道。

方石沈吟了一下道：“好吧，那就讓法通方丈找個人代課吧，永方道長，這次勞煩你跟我一起回青城吧。”

永方道人心裏一松，笑著點頭道：“方師傅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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